靠在徹口寬闊的肩上，我暫時保持沈默，盡可能把沈默無限制的拉長。我邊看著他耳朵上逆著光小小的細毛，邊忍耐著的逐漸酸楚的眼眶。
「那個你給出去的承諾，還剩下什麼？」
「我想要告訴妳的，都是關於我，不是關於別人。」徹口一手攬著我，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拉拉我肩上的髮絲。
「妳還想要問什麼嗎？」
我想要告訴妳的，都是關於我，不是關於別人。我想了一下這句話。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。
「那麼，我的問題只有一個。對你來說什麼是答案，什麼是終點？」
盯著天花板，黃色的燈光在天花板留下一個小小圓圓的光暈，徹口仰高頭，想了半餉後才說。
「妳是我的答案，我甚至是第一次知道答案存在的可能，若這樣同理可證，愛就是答案。但我可以確定我並沒有這麼幸運，愛也許不是我的終點。」
我問：「為什麼你不值得擁有一個一致的選項？」
徹口躺下來，拉著我進一朵軟綿綿的雲裡。他俯在我身上，用雙臂牢牢將我抱緊，修長的身體像隻海豚。空氣裡有海的氣味，那不是意識形態的味道，因為我也像是微微聽見了浪潮的聲音。
沒有想著什麼，用坦率迎接那溫柔，雖然我並不知道，擁抱我的是不是一個真實。總是在任何的時間點，吸引到任何人，這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，只需要不讓任何人進來心裏就好。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活著。如果自己還不能注視著內心真正的自己，那麼誰愛我都一樣。沒有資格去證明為真，真實不等於美好，那很有可能是徹口最卑劣也最醜陋的一面。但至少很純粹。我只想擁有徹口的那純粹。
先是用鼻尖嗅了嗅我的頸間、耳朵，然後軟軟的嘴唇親了親我的臉頰、鼻子。舌頭就像隻靈巧的小蛇，滑溜溜地穿越嘴唇，試探性地輕輕觸碰。離開我的唇，再進來。每次離開都用眼神跟我確認一次，再確認一次。接著纏繞，長時間探索，然後呼吸變得粗重。
他脫下藍色的襯衫、白色的T恤、深藍色的長褲，輕輕將手滑進我的衣服裡。我一面想理解 妳是答案，愛是答案 這句話的邏輯，一面想看清楚我在他心裡的位置。但是我卻無法在這些華麗辭藻中落腳。我就像是站在一片無際的海中，僅存的一塊小小的礁石，而海水已然淹沒到腳踝、到膝蓋。海豚在遠處的浪間嬉戲，翻騰。如果人造衛星從天際墜落，大概也只能這樣載浮載沉。
但若這真的是神諭，那它要我們發生，我們只能發生。這裡只有命運而已。
他的唇吻著我的鎖骨，在一切開始之前，他在我耳邊小聲地說：「因為答案就是所有問題的本身。」
山女孩Kit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