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集 Happy Ending

Hi,

九月了,夏日也快走到尾聲了。

我們已經說開很久,之後仍然是很好的朋友,但我還是常常想起你。

後來你和學妹在一起,雖然有時候在社辦,我會一時撐不住而別過頭去,但大多時候,我是以一種「媽媽看孩子長大了」的欣慰表情,恍神注視你們打打鬧鬧的樣子。

有時候是需要對的時間,有時候是需要對的人,但大部分是不對的時間,遇上了不對的人,

畢業後準備搬回台北,那天下午在清空的房間裡做最後確認,我趴在地板上,發現床底下有一本黑黑薄薄的書,伸長了手好不容易把它撈出來。我大概知道那是幾年前掉在那裡的。

床的左邊,我是不睡的,太靠近窗,而你不怕光。


剛換來這個二樓房間,窗外剛好有一盞老舊的水銀燈,偶爾還霹哩啪拉的閃爍,雖然是昏昏黃黃的燈光,但我就是睡不好。這個挑高的舊式公寓,連落地窗也挑高,你踩著涼涼的磨石子地板上梯子,伸長手幫我裝窗簾的時候說:

「這樣的光也睡不好,妳是夜行性動物嗎?」

那晚你留了下來,說要看光透不透得進窗簾,你睡在床的左邊,一整晚,看光,也看我。

我們決心要做不一樣的戀人,不報備,不承諾,不期待。當然這樣走到最後,就是你在駕駛座轉頭流下眼淚,而我摔上車門甩頭就走。那年夏天,最後我們到底有沒有拖拖欠欠,現在想來是沒有的。

現在想來算是Happy Ending。


畢業典禮後的續攤,我喝醉離席,你在門外才剛好到,招招手示意要我上車。我低頭趴在搖下的車窗邊,帶著酒意挑釁地說:

「厚~你竟敢跟我兩個人單獨相處!?」

你說:「妳醉的時候太好相處,於是我寧願妳永遠清醒。」

我愣了一下,瞪著你說:「不要你載,我自己回去。」

你沒說什麼,抬頭忡忡地看著我,我們無聲對望,把沈默存成一片海。

我說:「我是真的要走了….謝謝你,這四年來的….好難下定義….要謝謝你這四年來的坦率,我都有收到了唷。」

你等了好幾道浪的時間,下了車,走到我的面前,歪著頭低聲地說:「坦率與不坦率, 都收了到嗎? 沒有說話的時候,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?」

「不坦率的時候,是你的另一種坦率,」我摸摸你的臉:「我是知道的。」


Hey,我是知道的,就因為這麼懂你,我們才能成為此生最美的失戀。


Happy Ending II


你是否和我一樣
擁有一把不知道用來開啟
哪扇門的鑰匙
衣櫃裏有件不再穿的外套
忘記自己從何時開始
失去遺棄的能力
 
你的心事是否跟我很像
藏了一間凶宅
裏面活著幾個
已經離開的人
 
希望我們很像
在愛與被愛間
選擇當炸彈客
手中拿著藏寶圖
對世界打了個
大大的叉
 
我知道你在等待我走向你
可是我不知道我在哪裡
對不起,我不知道
我在哪裡
 
—徐珮芬《夜行性動物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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